Saturday, January 26, 2008

家事輯錄﹝一﹞

人生總會經歷生離死別,我亦不例外。我的祖父母在先後兩年相繼去世,我亦將他們臨終前信主的經過寫成文章,在這裡與大家分享。

一樁家事 黃筠詠 Quennie Wong

在二月十六日的早上,我收到我表姊家媚的電郵及母親的電話留言,說爺爺跌倒被送入醫院,情況危殆。其實在此之前幾星期他已經跌倒過一次;我擔心得很,便趕快致電去正在工作的母親去了解情形,並跟她說若然要我回去卡城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回去。通話之後,我又立刻致電給張牧師並發電郵給城西堂的一些弟兄姊妹及我溫哥華團契的團友,叫他們為我爺爺禱告。

那天整天就好像一場惡夢一樣。一方面我真是十分擔心我爺爺,因為他未信主;雖然我一直求神快點差派天使去向他傳福音,亦相信神會給他機會去悔改,但那時我的信心是完全被拋諸腦後。另一方面,我最近學業的負擔越來越重,就算我內心很痛苦我也要強逼自己應付功課。當日我到我好友房間訴苦時,我憂傷到不能作聲。晚上,我分別跟母親及家媚通電話。母親說到第二日早上進一步了解爺爺的情形後才討論要不要我回去卡城,而家媚則說我應盡快回去,因為恐怕時間真是不多,而且家人不大喜歡傳道人去探望,傳福音的工作就落在我們幾個信主的孫兒們了。

經過一個難眠的夜晚後,於二月十七日早上,我又再致電給母親。她囑咐我,倘若我可以的話,便訂購即晚的機票回去卡城。感謝神,我於West Jet訂購到一些價錢不太昂貴的機票。之後,我便立即將我當晚在團契的事奉交託給人,又將我的情況告訴我的教授們,又囑咐我宿舍內的好友好好地照顧將要來溫哥華探望我的朋友。一輪的交代後便是收拾房間及行李,然後傍晚時便出發到機場。踏入機場check in時我感到一份前所未有的孤獨。雖然我知道弟兄姊妹們都為我們禱告,我亦知道神會托住我,但那時我的感覺便是我好像自己一個人去打仗般─除了要與時間作戰外,還要與魔鬼作戰!而且我有點覺得我身負重任啊!

在飛機上,我倦極而睡,但我的心還是很亂。當晚零晨十二時左右,我終於到了卡城。我本想提出立即去醫院探望爺爺,因為家媚曾多次致電問我會否一下機便到那裡,又告訴我爺爺見到一些邪靈;但父母親都沒有此意﹝因為他們說當日爺爺很清醒,可以輕鬆一點。但這是中國人所謂的「迴光反照」﹞,就算了吧。而且,我聽到聖靈說神的時間未到,那我便回家,想著好好睡一頓才說。

二月十八日清晨六時,即我下機六小時之後,母親突然間大聲叫我和弟弟翊銘起床,因為爺爺的情況急轉直下。我二話不說就衝到洗手間刷牙洗臉。當我刷牙時,我又聽到聖靈說:「是時候了!你要見證主!」梳洗過後,我立刻跪下禱告,求神給我聰明智慧去見證祂,並告知翊銘又致電家媚囑咐他們要有心理準備去傳福音。去到醫院見到爺爺瘦骨嶙峋,又呼吸困難不大清醒的樣子,我的心快要跌下來了!家媚到達醫院後,我跟她、翊銘及表妹天蕙便立刻召開祈禱會,求神引領。我亦致電勁揚弟兄吩咐他呼籲星期六詩班為我們禱告。

擾攘了一段時間後,房間裡就只剩我、翊銘及家媚三人,我們便把握機會去向爺爺傳福音。因為我們都沒有向垂死的病人傳福音的經驗,我們只好不斷地用僅有的中文不停地說,希望會有反應。當我第一次向他呼召時,我問:「爺爺,你會否願意接受主耶穌基督?若然你願意,就不要皺著眉頭了。﹝那時他很痛苦﹞」我們察覺到他的眉頭果然放鬆了。然後,我們多問他幾次是否真的接受主,他都有些微反應─感謝主!就在那刻,我父親就進來囑咐我們不要在嫲嫲面前說基督教的東西,以及告知我們喪禮會用佛教儀式舉行﹝說真的,那時大家都知道爺爺不會在世上久留的了﹞。那一刻,我、翊銘及家媚三人也覺得只要爺爺接受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大概十時左右,我表兄德全帶同表嫂頌恩、她母親莊師母及表侄心悅來到探望。我們三人便將爺爺信主的過程告知莊師母,她又在眾人面前為他作決志禱告。我真佩服莊師母可以在我一班未信主的親戚面前大聲宣講神的話!

下午跟翊銘吃過午餐,又交談一輪近況以後,我們又回去病房守候。其實當時也沒有甚麼擔心的,只是希望爺爺能支持到我在香港的大姑媽,即家媚的母親,趕到卡城來看看他﹝但神並沒有成就這事﹞。由於幾晚沒有好好睡過,我已經累透了。但在這段時間,又怎能放鬆下來休息呢?我只能時而站在病床邊,時而到會客室坐坐,或時而跟別人通電話交代情形。接近傍晚時分,靠著嗎啡來止痛的爺爺痛得很厲害,不斷呻吟,但我們都覺得如果再注射重量嗎啡的話,會加速他的死亡,所以我們只能用言語安慰他。就在那時,我有一個感動去唱詩歌給爺爺聽,於是我就默禱求神賜予力量,然後就開聲唱,家媚則站在我旁。我一直地唱了接近半小時,那時全間病房也很平靜;母親在房內小睡,父親則在房外坐著聽著。真的感謝主,半小時來沒有人阻止我,爺爺都沒有呻吟,而且他樣子純如綿羊。我為爺爺作了一個禱告,之後醫生為他作檢查,我亦停止了我的聲音。醫生說若然見到他咀唇或指甲變藍,便即是說他隨時會離開世界。聽見醫生的說話以後,我和家人便決定首先回家梳洗及吃晚飯,然後再回來守候。

跟家人吃晚飯的時候,可能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一起吃飯,而且又疲累,大家都只顧談話不願吃飯。飯吃到一半,四姑丈致電父親手機說爺爺指甲變藍。我們全部人都「劈低碗筷」,然後結帳趕去醫院。去到醫院時,見到爺爺呼吸短促又相隔很長的情形,我相信他在的時間真的不久了。但眾人都很想他多支撐一會,便不斷跟他說話來刺激他生存意志。到晚上十一時多,護士到來幫他量血壓,但他的血壓已經低到不能再量度,我們全個家族便把握最後機會跟爺爺說最後的說話。終於,於二零零六年二月十八日十一時三十分,爺爺便安息主懷。他離世那一刻很像一個小孩毫無憂慮地入睡,我深知道主真的接了他回天家了。

他去世時我哭得很厲害,但這是喜樂的眼淚,因為今次屬靈的戰爭我們贏了!感謝主!祂行事真是不可測度!這次經歷使我再次體驗到祈禱的力量,及向家人傳福音的迫切性。其實我一直掛念家人的屬靈景況,但我卻從來沒有勇氣向他們傳福音。今次的經歷可以說是一個好開始。弟兄姊妹,若然你家裡有人未信主,就快快為他們禱告,及把握機會向他們傳福音吧!因為拯救失喪的靈魂是不能等的!

最後,我很感謝所有幫助過我們及為我們禱告的肢體及朋友,無論是在溫哥華或是在卡城的;願主賜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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